寒冷的冬季,我又來到這裡,這裡沒有誰,但我帶著生命。

我的腳踏著結實的地,生命雖輕,但還背的住一只背包,脊椎還支撐的住一顆腦

袋,腦袋分了幾個段落,每一個段落,夾著小書籤,很笨重的發黃書籍,看起來

好像很貴,其實值不了幾個錢。



在『過去』的這個地方裡面,自成一座小世界,或者有幾個僧侶,還有幾個可憐

的人,還有一個冰冷的人;這個被圍繞著的失溫者,已經不會在炙熱的起身。



那到底是什麼?或許是死者,或許還活著,只是成了植物了。

反思自己就是這麼詭異的一件事,蒙田好像曾經指著我的鼻子說了一句:

我越是思索自己嘹解自己,就越對自己的畸形感到驚訝,就越不懂自己

感謝天,人本身就是世間最大的【奇蹟】。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的呢?所以我要勇

敢一點,面對困境,因為最糟的就是自己,太好了!真糟糕!


藏匿已然成為我的一種怪癖。

這是我個人自有的一種見解,也可以說依循著西班牙哲學家Ortega y Gassett說,

『在自然史的領域裡,獵物因著它的飛行,引起肉食動物的注意。』

本能深處早就預視到獵人的存在,本能早就會把自己塑造成機警、多疑、難以捉

摸,但偏偏獵人心中認為對待一個喜歡躲藏生活的生物,唯一適合的對應方式就

是盡量去捕捉它。所以我可不可以說,這就是犯小人的由來。


國之將亡必有妖孽。

但不幸中的大幸是,在我的國裡,我本身就是一尊妖孽;妖孽總是懂得如何讓自

己得永生,但我得一直做分析題:犬儒主義者或是懷疑論者指的是什麼意思?

而我到底要做到如何才算詳盡?何時該動何時該停?答案到底是什麼?

答案就是:『到了那個時候,你就知道了。』

就如古人所謂的:『困不失其亨所,其唯君子乎。』所以我的老頑固反而救我一

命,太好了!真糟糕!


啓今仍是一場不止的雨。

生命下著雨,往往只有雨沒有生命;生命下著雨,通常就只是「下著雨的生命」。

任荒草蔓延的天才,或是住在廢墟的蠢材,都在盯著前方看,眼睛正注視著遙遠

的晴空到來。


坐在窗口認識靈魂,認識靈魂的過程得出焦慮,這焦慮的皺摺,疊出山巔˙˙˙

終點入了雲,不見了。

別讓天空長出屍斑。別讓虔誠等不到一次『來』。別讓山峰坐在窗口白費了一生。

所以我說了句:『我懂些什麼呢?』

安穩的停止˙虛心坦懷˙無為無心˙拋開私欲˙˙˙


接受氣候多變這件事。


我也只能說出這些輕輕的羽毛了,可是失去這個過程,人便不能在作夢了;


所以人生是場夢,只有 [ 痛覺 ] 很真實。

我想我記得,我被血淋淋的剖腹生出後的第一句語言是叫著:『我怎麼又被生出

來了!!』

人生只是一條鋪滿苦難的大道,什麼都帶不走,唯一能帶走的只是我們的善與惡。

還有,善與惡也會被我們給帶了回來。

只是我們實在回答不出,人與人之間,我們到底為彼此帶了哪種東西過來。

撞擊在萬花筒拼貼著,捉摸不定的人間。下一秒會如何,這種大哉問,誰回答的

出來,所以我只能說著輕輕的羽毛:『我懂什麼呢?』所以我該負氣的走,躲起

來哭,太好了!

能走去哪?真糟糕!


大部分我都躲在防空洞裡陪著我腦裡的幻想式情境劇,若說人生的中心思想該

是大智若愚,那也就是說,人生不耍白痴,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!

如果有一天,或者現在,星星是一場雨,下在窗外,打在路人身上,那麼情人

是否還會想要數星星?『噢!又下星星了,記得帶安全帽。』

或是幻想一個一日生活的典型,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睜開眼,融入小鳥合鳴的清

晨,陽光煦煦,狗兒在房內奔跑,我和他們都面帶微笑,光線呈現出一種金黃薄

霧,鏡頭打上柔焦,門外有籬笆圍起的一處草皮院子,還有一條乾淨的小溪流過

去,我正著裝,狗兒看著我,說要一起出門這樣才叫一夥。這是安祥的生活,也

可說安靜的帶點枯燥,其實一個等待工作叩門的人,過著寧靜的生活,但內心很

焦燥。

這個時候簡訊鈴響了,會是誰呢?這安靜帶點枯燥的生活裡,終於響出一聲高音,

劃破這安靜的牢籠,我要迎接打開的獄門,呼吸˙˙˙


「親愛的用戶您好,因您的繳費期限已過˙˙˙」


這安靜帶點枯燥的生活,開始放聲大笑,開始尖叫,為了讓它們停止,我會說我

投降了。然後坐到電腦前,安撫哭泣的,還沒寫完的文章,這時狗兒會不悅的擠

上我的椅子,拿我的背當靠枕,然後一直在我耳邊撥放嘮叨的熱氣與教訓人的口

氣,甚至我還會發現我的狗其實正在照鏡子,牠的表情散發一種愉悅的神情,

嘴角浮現與我相似的皺紋。


然後我發現地板上有灰塵。

於是我會起身,先掃地後脫地,之後順便刷洗廁所,之後又坐回電腦前,抽根煙。

托著下顎試圖靜下來,從日常居家模式轉回『作家模式』,依我的資質大概要培

養個三天心靈完全不被打擾的時間外加大量咖啡與菸。雖然我認為寫作不必等待

靈感來推你一把,你才能夠寫出來。寫東西其實就像我要求我生活中的物品都要

歸在定位,寫東西就是一種感覺要把這幾個字擺對位置,把這句話放在自認為最

恰當的位置上一樣,簡稱個人行為癖好,總之只要是人就會有怪癖。


咖啡,我忘了泡咖啡。於是我又得起身去燒熱水,未盡的文章開始放聲大哭。


這時候門外一定一定會傳來信件掉落地面的聲響,於是我的房門開始從門縫透出

慘綠的光,還有一些飄忽而過的黑影閃動,房內的家具都在顫抖,哭叫著要我不

要去開門,然後我會冷靜的告訴大家:『不管門外是哪個傢伙,我都一定要結束

它!』

我打開門,撿起一封帳單包裝的˙˙˙它是帳單。

此時我也一定一定會由『作家模式』轉成危機模式。

這是眾人熟悉的禁地,此時大家傳來一聲:『噓…』這時候一整間的家人,全都

變成了對什麼事都咯咯笑的嬰兒。而我也化身成了Gorgeous George!sexbomb

這首歌會開始唱起來,然後大家很有默契的一起在歌聲終止時停下來。


然後開始菸味瀰漫,輟泣的文章開始冒汗,剛剛的思緒像一片消失的海洋,一切

都枯了˙˙˙

其實沒這麼嚴重,只是思緒會開始自閉在過動裡,眼前一片魚水和諧的以及那躍

過大禹家門的瘋浪,全成了繪聲繪影的紙上風景。

邏輯說我怎麼抱著它一起偏向,原來的原來一片和樂,可是我知道,其實它於心

底已經同意我的變革行動,於是我開始變了,開始加入新東西,開始在鍵盤上打

下欲罷不能的頭一個字---鍵盤卡住!真諷刺˙˙˙

要寫出諷刺,其實很難,因為現實生活總是活生生的把筆下的東西給比了下去,

而且寫的人總是第一個知道故事結局的人,所以只能一直提醒自己你寫的是別人

你要跳出來˙˙˙還有鍵盤也要趕快跳出來。

可是生命週遭發生過的事,實在太有趣,所以我通常會用我虛構的人物跳進去。

下筆不能如騰空一般,那寫作還有什麼意義,幻想是創作故事的道德,所以我

承認我要分裂成兩個人才能繼續動筆,好矛盾,於是屋裡又冬天了。


冬天了,所以天很黑,那種情懷又在這個季節回來,其實不該,此時的我如同妄

想抱起母獸的幼獸˙˙˙我力氣不夠。


或像是我正站在嬰兒室裡,對著皺巴巴講故事˙˙˙我稱之為不對勁的時間。



其實這是很好的反思與決策,但是週遭往往就會開始發生事情。不過只要繼續堅

持,就會發現其實自己沒有真的完全遭受損失,因為另一面往往會有東西補嚐給

你˙˙˙或者是讓自己越加認同與了解自己,或是開始不了解自己而想要改善自

己。

所以我開始出現了一點『從嚴酷的和神秘的,轉向了歡快的和確定的。』氣味。


換了新氣味,這就是脫頁。所以下面的內容絕對無法銜接。




恭敬的記錄下面這段「喬叟」的文字:


[ 看 那 鮮 美 的 花 朵 怎 樣 昭 展 ]


喬叟的寥寥幾筆,甚至不發一語---這就夠了。這不妥協、不馴服的自然。

有處子的冷漠氣質,也有超新星般抓不住的自然。

然後受到感動的我,要開始自言自語˙˙˙

還要跳躍在垃圾車的電子音樂裡,多真實的傻蛋,多做作的情緒,旁邊甚至還有

一群提著大包小包一起伴舞的人,他們還會逗逗坐在那裡的不敢開快的司機。


是這樣的。是心靈想像出環境來。

生活形成軌跡,自己開始形成風俗、經歷,物品被附上傳說,自己有了自己的歷

史,自己的特殊節日,自己的矛盾,以及沒人有它辦法的氣候。

還有,我也沒它辦法的睡眠障礙。詩就是這樣被睡眠障礙寫了出來,而不是被我

寫出來:


睡不了,就讀詩

眼睛的爪牙緊抓著

蕩漾的、女人十足的黑色裙擺

來自天上的弦樂,交合在香水瓶裡---我的心---琴弦拉鋸

令我無法自拔的是誰?詩或夜?完美的神祇或鬼怪?

煙癮為証

夜的媚態為我於詩篇燃著星星之火

加深的歲月豐沛湧現

幻境在我身上狂奔

迷濛的煙

沖走我的眼睛

滾至女人的腳邊昏厥

又讓我心迷意亂的吊在衣櫥裡

等待著被選上---披上妳的頸

完成心靈的安息

但妳是中古世紀的女人

妳是中古世紀詩人的女人

我只是降落在恍神中的窺視者

忌妒著




到底是誰寫出來的?我?或那個造就了女人的詩人?或那個女人本身造就了詩

人?或那個被女人造就了的詩人造就了我?


『我懂些什麼呢?』

反正我的詩從來也沒寫好過。沒人會想承認誰造就了我,所以有什麼關係!

太好了!真糟糕!



可是,文字能造就一個人的心境這倒是真的。

就像---『會 得 到 比 預 料 中 還 好 的 職 位 ˙ 能 償 宿 願 』

這幾個字,排出這樣一個意思,多給人一股激勵的感受啊!


還有某廣告詞:『 沒 有 鑽 戒 房 子 ˙ 就 想 求 婚 啊 ! 』

同樣的,令人心有戚戚焉。

有人覺得悻悻然,自然會有人覺得激勵的很幽默!


再或者:

『 但 是 , 為 什 麼 要 活 著 ? 』<克麗采奏鳴曲>

這句話,是托爾斯泰,差遣了位,了解生活的欲望並且熱愛過這些欲望的人而說;

吳爾芙認爲,當他這樣的人也來嘲弄這些欲望時,就有種,確實,這個世界在我

們腳下變成了塵土,因此,恐懼與快樂融合在一起,至於我個人當然也認同,因

為這世界之於我早就如斷垣殘壁,這一句話當然也為我刮起了陣陣風沙,我不也

早說過:『怎麼我又被生到這世上來啦!』太好了!真糟糕!


如何用我的文字來描繪我的畸形。

劈頭可以冠上,生來遊蕩,但卻是因為野心厚重到脫韁,孤獨代表的是心靈寧靜

與安全,但與其說愛孤獨不如說我愛『心靈寧靜與安全』;喪失感覺在我來說是

種痛覺,痛覺,是燦爛的笑臉;有許多期待,但又有什麼好期待,也就是我活該

被來自於欺騙的幻覺所欺騙;若有人在我面前說:『愛,總是如及時雨般,不期

而至』那我會說:『跌倒也是。』;腦袋的形容一直在形容著,我接受了這就是我

的內容,也是為什麼我想造福於人,也想毀滅世界,矛盾的大起大落,但這就是

我,我活該受的,我接受了,而我也受了;人的一生就是一直形容自己到老,用

語言、用各種形式,但終歸夢幻泡影,滅了,留著的只是他人在形容你,或忘記

你。

這只是條鋪滿苦難的大道,什麼也帶不走,能帶走的只是一生的惡與善,還有,

惡與善也會被帶了回來。就在下一次:『怎麼我又被生到這世上來啦!』的時候。

所以我只能說著輕輕的羽毛:『我懂些什麼呢?』

所以我該負氣的走,躲起來哭,太好了!

能走去哪?真糟糕!





榮譽通常都是權勢的一種耗損,

而在這裡,它乾脆是權勢的一種消除,

是權勢鞭長莫及之處


---羅蘭˙巴特




引用 [ 羅蘭˙巴特 ] 這段話,來為我這個30歲的 [ 這 裡 ] 輪迴結束再新生

的時期做個瞄準的標的。


吳爾芙:『尋求真理的純油。』

我:『所以就是一種「我懂些什麼呢?」的心態,去找尋精純的智性。』

吳爾芙:『BINGO。』


古人:『困不失其亨所,其唯君子乎。』

我:『代表處於困難的狀況,仍能固守其志,終為解脫困難之道。』

古人:『善哉善哉,孺子可教也。』


所以得到的只是身外之物,也未必質地好˙失去了也很正常˙

守正行事˙榮譽首要。




心內的海堤˙在島上修憩˙也允許深思臥成符號

反映出深邃˙優美

或者˙不遂人願的戰帖

於是˙不言而喻的乾澀

這座宏廈˙接待了這個人

要他一邊走一邊指著榮譽的桿頂



(Junior2005-08-03初稿2005-12-06修訂)




◎全文
Junior 2005-12-03 AM03:55初稿

2005-12-06 PM11:53完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