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丟的神識在背後漫成煙霧,怪異的窗上被呵出風雪;我攤成泥狀,迎接陽光?
是的。我心靈曝曬著赤裸,疙瘩著那瓶瓶罐罐來自一無所知的醃漬物,
腫瘤般生長著,隔著玻璃瓶對望,彼此看到的未必就是實像。
罐裡倒垂著春宮圖樣的污泥,一股霉味綻放著騷態:『吃我。吃我。吃我吃我。』
吃妳?蕩婦妳這不懂事的小蜜糖…
這是遲早的事,但這是背部的姿勢。
我是瘋子,沒錯!我是瘋子,這絕不會錯!所以妳愛我。
『吃我』正在呼喚著;以自己為誘餌,烹成美食,讓我們飢腸轆轆,急欲狠狠咬
一口,正因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結果,甘美的毒藥與苦口的仙液之間,交流著熱
絡,賭局總是喊『吃我』的做莊。下注吧!有如全世界將苦楚向我傾倒,我必須
代替全世界嚥下一切,斜盤拖在喊『吃我』的那裡,『吃我』總是先有一種預謀,
然後才開始誘捕的動作。
『吃我』。
OS:「然後妳伺機反咬我一口?」
『吃我』。
OS:「然後妳將踏著我的屍體登天?」
『吃我』。
OS:「然後妳助我一臂之力,下地獄?」
『吃我』。
OS:「然後妳的下體將因為啃光我,而飽餐一頓?」
所有選擇的權限,冒充著無限,頻頻擴張這【吃我】嘴臉:
『 吃我,我這美妙的飽嗝。吃我,我是能滋養你全身黑洞的風。
任誰都需要感受飽脹感,瘋狂的愛慾頻頻展現狠勁,你想飢餓多久?
『吃我。吃我。』
財富的愛慾,仇恨的愛慾,情愛的愛慾,你是動物!滿足你獸性的愛慾,只需探
進我深邃的穴,濕黏的熱氣將引你找到慾望的光明。吃我。
吃我,我是一種蠕蟲。吃我,我是一處私處。吃我,我是一個眾人嚮往的名字。
吃我,我是止你飢渴的發狂。吃我,我是美麗旋轉木馬的電流。吃我,我令人拉
出純金。吃我,我讓復仇女神乖乖與你交歡。吃我,我讓你上每一個穆思。
吃我吃我。』
當世界展現的太過秀色可餐,吸血巨蟲的響尾對著我們放送靡音,我們被自己的
幻想引領,向這偽裝的門邁進,而它也正緩緩的轉頭,張開微笑的口,以及完成
它的最後一步動作。
同化異質,正以一種吞食的過程達成,旋風式的佔領,昏死於愚昧的人們。
龐大巨集裡、外的人們。我們都有無法抗拒之力,因為我們身上帶著【命運】:
『
希臘神話中愛上自雕美女塑像的皮格梅利恩一樣的命運。
當我們好不容易帶領著我們的〔重點〕走向世界時,這些〔重點〕卻很有可能像
神話中的雕像一樣,在雕像完成後,走下基座,離開我們。
』
人生而爲自己的【重點】而活;於是【有了幻滅的存在】:
一切的發生總是在暗處自行焉然而生。並且充塞著大量與意念的背道而馳。
我們曾努力架構的〔重點〕最後背棄了我們,以它自己的意志歸順了大潮,
解體在不屬我們意志的城圍,並另行一種樣貌重組。
然後我們認不得,而它也不再屬於我們。
這必然造成錯愕。
因為一切的發生總是在暗處自行焉然而生。並且充塞著大量的與意念背道而馳。
此刻只剩下感受存在的虛無。
【 『飲食』,儼然是種『排泄』的高級偽裝 。】
大喊著『吃我』的這世界從來只需要我們的養分,裹著糖衣換來它自己飽餐一頓;
或者,讓選擇不被同化在它腸胃的我們,變的孤單,而孤單會讓我們乾枯而易碎,
我們存在於我們的存在,它卻將我們列為入侵者,並受到如同該被殲滅的異物般
不友善的對待,面對獵殺,所以我們的本能要開始流亡。
【流亡。】
關於流亡的驚慌之舞,難免踏錯一些舞步,這不影響舞碼進行,因為它就是一段
憔悴之舞,憔悴從不需樣板形式才能達成,因為它是一種力量的死去,最駭人之
處是可以存在於任何一種形式、場所,任何一種【有分別也,沒了分別】的處境
之中。
然後:
然後,我們孱弱到不忍提及自己,開始認不得自己,而世界它也不再屬於我們。
這讓我們體認到,我們已被置放在另一種高度的【有分別也,沒了分別】的處境
之中。
我們身上仍帶著【命運】;爲自己的【重點】而活,於是【有了幻滅的存在】;
所以我們的本能要開始流亡在任何一種【有分別,也沒了分別】的處境之中。
【 我或我們 】詭異的位移著。
人的活動由位移構成,思考也是,這些組織成【赴命】:
我感到人生總是趕赴一場場抉擇的盛宴,是命運主導人所作的的抉擇,還是人的
抉擇,組織接下來的命運機率?
我感到人不過如蒙著眼的旅人,赴向各個正等著的坑洞,或者按照根本不完滿的
視界,抉擇站上哪條輸送帶,然後輸送帶,永遠只有轉則沒有前方。
這一切一切好似流亡的生活,只是程度不同。於是被迫扮演籠中的禽獸,不
過吸著同一個籠子內的空氣,卻異發不相讓的互相推擠,流亡在他人的槍口邊
緣,尋求苟活;而流亡已然也成為一種救贖;當一顆心靈欲反抗目前身處的境地,
它或許寧願選擇將意識流亡在不存在的他方,寧願痛楚在那個快樂的地方。
並讓自己擁有秘密,或擁有公諸於世的戲劇,模仿心中神祇的形象活在面具裡。
所以我感到【命運】是種位移,歸於「圓周運動」。
[中心軸] 它,主宰著我們的高低起伏,
就算我們可以改變自身的重量,但 :
【 [說到究竟] 從來不是 [中心軸],繞著我們打轉。】
當我感到人以自以為無限的姿態,打轉在看似廣大,卻仍有限的範圍內。
亦可說是,自我膨脹在狹小的【吃我】世界,催眠自己有著吃與不吃的自由。
或者縮小自我在狹小的【吃我】世界,欺騙自己逃與躲藏的空間變廣。
【說到究竟,我排斥中心軸。
我感到孤僻的根竄在我的腳指,我感到排擠世界的宅邸如此穩固。
我感到異於大眾的小眾就被冠上病的稱呼,因此我不得不說我以自己為榮。
就算全世界喊著【吃我。】我也只會神聖的『噢!』而已。
如果光榮的印記只造就了加速自己死亡,那麼這當然也是一種『活著的精神』。
【當疾病的威力如此強大時,就可以封它為一種神。
對於我感到的事,我『皮膚下的人』很想對自己皮膚上的『型態』說聲抱歉。
『我』因為有了感受,所以『不朽化』了起來;
『我』在靈魂的人格中心點自成一個神。
一個人何以如此受苦,以致不能做一個小丑!
人們理解哈姆雷特了嗎?會逼人發狂的不是懷疑,而是確信,
可是要有這體會一個人必須深刻,成為深淵、哲學家……
我們都害怕真理……
----------< 尼 采 >
Junior2005/03/30初稿
完成於2005/04/02 AM 12:33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