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北縣淡水鎮。許多台北人假日選擇休憩的地點。
一到假日,暗上黑壓壓的人潮比起淡水河口的浪潮更洶湧。
他帶著女友來到淡水,逛了一逛再逛的老街,決定去漁人碼頭看海浪。
他開著車載著女友兩人一路心情極佳,到了目的地,停好車,下車步行。他隨手點了根煙。沐浴在愛情光芒裡的情侶,刮風下雨都沒差別吧!何況今天是晴朗的日子。
兩人到了沙灘的防波隄邊,一直待到近晚飯時間,他提議就在當地用晚餐。於是他們又一路牽手步行回到停車的地方。上了車,開了冷氣,兩個人開始感覺雙腳的疲累。
「我們去找找有什麼吃的吧!」他笑咪咪的對女友說。車子開動前,他又點了根煙。
車子出了碼頭遊客區,來到淡水中正路上,他慢慢開,注意路邊店家。突然他眼睛一亮,發現一條靜懿古樸的巷子,他決定迴轉,繞進去。
巷子不大,兩台車會車頗困難,地面舖的是石版路,兩邊房舍都是一二樓平房,有院子有菜圃,在進去一點左手邊就是河岸,他把車停在一處堆廢棄物的空地,用走的進去。
「這裡不會有小吃店吧!」「沒關係呀!進來看看,等下再去找吃的。」「也好。」女友笑咪咪的說。他也笑咪咪的回望,然後再笑咪咪的點上根煙。
走到盡頭,是一處廢棄已久的紅磚平房,斜屋頂,廁所、廚房、客廳、臥室,是分棟的那種。窗戶早已破爛,只剩一個個方形空洞,洞內雜亂長著一些廢土方、破木材及蕨類、菌類、有的沒有的植物這樣。房舍大門門板尚存,是早期的兩片式木板門,門面不大,藍色漆,漆已剝落,沒門把,只有門環,看來是銅製品。門環外上了一道現代的鎖。磚牆上的門牌挺新的,顏色是鮮豔的綠字白底,讓破敗的房子帶來點兒…「人間味。」隔壁戶也是紅磚房,也是空屋。但這一戶人家入口是在兩棟建物中間的窄窄棟距。這窄窄棟距間的入口上加上一道矮鐵門。西式的,黑色漆,也是老舊了,但感覺像翻開庭園園藝書籍圖片裡的那種小門。門內是小院子。院子裡也是長滿廢土方、破家具及植物這樣。
他望著裡面慢慢替嘴上的菸上火。突然有了老婦人的聲音傳來…「年輕人!你們是要來用餐的嗎??」他驚訝的看著老婦人,再看看女友,思索老婦人這句話的真實性…。
「這裡…可以用餐嗎?」「可以啊!我是老闆娘!我只開晚上!沒有做招牌啦!所以沒什麼人知道這裡,我做生意是做〝緣分〞的喔!」老婦人神秘的笑著。旁邊站了一個佝僂的小男孩。他和女友面面相覷最後決定留下來看看這是什麼個性小店。
老婦人開了那個黑色鐵門,領了兩個人進去,走過荒草碧連天的院子,從一個小門進入。進去後發現,真是別有洞天,裡面是個天井,客座就在天井中,四邊的房子牆面不似外面老舊,還是保留一份古樸的味道,但環境絕對比外面整潔多了。
「年輕人…坐啦!本店沒菜單,我有什麼就煮什麼,兩個人三菜一湯就夠了。」
「阿婆…那價錢怎麼算?」他問了個重要又實際的問題。「價錢!不用錢!不過…記得再那面牆上簽個名嘿!」「這怎麼好意思!這樣不好啦!」他說著。「沒關係啦!做〝緣分〞的啦!記得~要簽名喔!」他和女友同時望向老婦人指著的方向。看到一面斑驳的白牆,牆上密密麻麻的簽字,從毛筆到現代馬克筆都有。「看來年代真的久遠了…」女友說著。他動也不動盯著牆上各種筆跡。「是啊。」他吸了口菸。慢慢將煙吐了出來。
約莫半小時,老婦人在屋裡的鏗鏘聲,熱炒聲停止。婦人把菜一道道端上來。
「趁熱吃啊!」老婦人詭異的小眼睛盯著他們看。
他看了看菜色,全是沒看過的,但那香味一直飄來,他飢腸轆轆的肚子再也忍不住,拿起筷子朝其中一道菜夾去。
「這…」他另一隻手彈了一下手上的菸。不安的吸了一口。
「這看來比較像…人的手指頭…」他小聲的說。「…」
這道菜做法是用滷的,它外面有皮,皮內是肉,皮肉包著骨,像雞脖子被切成一段一段的,但沒有雞脖子粗,皮很薄、肉很少、骨頭較粗。可是婦人的烹調功夫極高,把它滷的入口即化,連骨髓都入味。「真是驚訝!」他吃了一口說。
接著試吃第二道菜。「是豬腦嗎?這豬腦還特別大。」他吃著腦髓狀物。味道一樣非常好。
於是他迫不及待吃第三道菜。是道熱炒。肉片炒蘆筍。可這肉片不太像豬肉。有說不上來是什麼肉。但還是好吃就是。接著他看著湯。是髮菜羹「這髮菜可真特別,他居然除了黑的、還有灰白的、金黃的,有長有短有直有捲。」這髮菜被他形容長的很漂亮。
「味道真好!想必這高湯一定費工夫!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去熬的!」他一直讚嘆著。
酒足飯飽。他點了根菸,和女友隨即起身,走到那面白牆上簽名,背後傳來老婦人問他孫子的聲音「有客人來了嗎?」他孫子低著頭走進來,慢慢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臉突然,眼睛睜大咧嘴而笑說「來了~~~」
他和女友剛放下筆,立刻感覺地面正向下凹陷出一個黑洞,他們自己正無重心的往黑洞下掉……
淡水。人來人往。
座位上正坐著一家子。
老婦人,手上端著熱騰騰菜。嘴裡正發出一種。細細的。輕輕的。啞啞的喉音…
「嘿嘿~~嘿嘿~~。很新鮮~~趁熱吃喔~~」
註>抱歉文中出現太多抽菸場面。請勿模仿。
( 因為我寫作的咖啡館,吸煙區客滿…憋死我了!對了我坐二樓。這樣 )
Junior200406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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